說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偶爾在某些地方還是可以看見你的影子。
說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偶爾在某些場合還是可以看見你的輪廓。
說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後來,就真的再也不曾遇見你了。
(一)
那些日子一直是晴天。
陽光明晃晃的掛在蔚藍的天空,白雲朵朵,微風吹過樹葉沙沙的聲響也讓我覺得那是一首好聽的樂曲。我想是夏天快要來了。可是誰告訴我,夏天還要經歷幾次潮濕天過後才會姍姍到來。而我在那些等待的日子裡還是每天記著日記。彷彿那些渴望在記錄的那些日子裡會一一陪伴著夏天到來。
朋友發來信息說要去海邊的時候,我還在陽台曬著被單。花花綠綠的被單在微風裡搖晃著,像一張好看的畫布在我的眼前晃動,我彷彿像是看到了海浪在我眼前翻湧,嬉戲。偶爾吹來的風也似乎帶著些大海的味道。那天,直到風停歇,我還在陽台回味那樣的場景。所以那片真正的大海,我始終沒在那樣風和日麗的季節去看看。我知道,那片海一定會出現在我今晚的夢裡。所以醒來的時候,我一定還可以聞到屬於大海清新的味道,那是獨一無二的。
那些天整理相冊的時候,發現有些照片早已開始泛黃了。記錄在照片後面的用黑色水筆記著的字體也開始暈開了花,有些模糊不清。照片還是曾經熟悉的照片,可是身邊再也找不到跟照片里一樣的人了。有些東西留下來也只是徒增傷感罷了。可是在每每想要扔掉的時候,不捨得的情懷便又出來吵鬧。這樣一來二往,所有的一切也就日復一日的被保留了下來。直到在某天不經意看到的時候,總會發出一聲嘆息,然後陷入無限的回憶。
人往往總是在不經意的感傷里,才發現自己開始漸漸蒼老。所有的滄海桑田也是那樣在持續日子的間隙里被我們一一走過,直到後面,才知道,不是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所有的大風大浪都在我們走過的那些日子裡。
其實,生活本身,就是一種大風大浪。
(二)
有人告訴我,種花不開花的時候,其實也可以嘗試去種一株草。因為生活里永遠沒有絕對,也不會有絕對的永遠。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退而求其次。可是想想這何嘗不是一種讓自己學會自我滿足的方法。就像那句俗話說的那樣:沒有大魚大肉,有小蝦米也是可以的呀。而且,小草並不比花朵遜色,對吧。
在那些等待夏天的日子,有些人我再也沒有聯繫了。即便手機里的通訊錄的號碼像是芝麻般密密麻麻不堪細數。可是有些人,就再也不曾聯繫了。我想如果有一天在某一處聽到那些人的聲音我也一定不會認得出他們誰是誰的。
在人際關係的圈子裡就是這麼的奇怪。有些人一旦脫離的那個圈子,就再也怎麼繞都繞不到一起了。即便後來偶然在某一個街角遇到,也會像陌生人一樣,各自走各自的路,擦肩,而過。那些客氣的問候,也直接被那些不曾聯繫的時光抹殺得一乾二淨。之後誰也不會回頭望望彼此的背影是否比當初挺拔還是蒼老。
直到彼此蹣跚在歲月的最後那段路途的時候,想起當初又會不會後悔曾經對那個人連一個友好的微笑都吝嗇給予。會不會在那些翻來覆去唉聲嘆氣的夜裡,想起那個人的時候還能在黑暗裡一遍一遍描繪那個人的輪廓,但在身邊卻怎麼找也找不到關於那個人的一絲一毫保留的東西的時候而懊惱不已。
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是不是一定要等待走到油盡燈枯的時候,才能透徹的明白,活著的時候那些人生,自己錯過了什麼,失去了什麼,做錯了什麼嗎?
我想可能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吧,我也不能倖免,終究活於這個世界上,我們都是凡人。我終究做不了眾多凡人裡面的智者。
所以,往往我們恐懼的不是過去的時光,而是過去的那些明明經歷過的時光,卻像是你從來不曾經歷過。
(三)
被單被陽光烘烤乾的那個傍晚,天邊似乎出現了許久不曾出現的晚霞。那時候滿世界是一片深邃的橘黃色。夕陽西下,太陽像是一個橘色的大球懸挂在天際,正一點一點消失在地平線。我知道,黑夜即將籠罩這片天空,到時候清幽的月光便會布滿整個大地,星星閃爍點綴在旁,寂靜的夜又要拉開帷幕了。
夜裡,坐在窗檯聽深夜電台。主播的聲音在夜裡顯得有些沙啞以及空洞。我不知道在這座城市有多少人跟我一樣在這樣的夜裡,這樣坐著收聽電台。或許是還未結束工作的人,或許是正下班坐在計程車裡面的人,或者是也像我這樣,靜靜地在家裡,坐在某一處聽電台的人。
可是不管是正在什麼情況下聽電台的人,我都希望他們是快樂的。
白天的時候,接到一個沒有保存的電話。因為不好意思問那個人是誰,在電話里跟那個人客氣的寒暄了半天也依舊是無跡可尋。後來在掛掉電話的幾分鐘後,才恍然大悟,那個人應該是高中時期高一還未分班的同桌吧。聽著聲音的聲線應該是了。那個時候才想起她是個大嗓門,每每課間總能聽見她的聲音總是很突兀的充滿課室。那時候每每想趁課間趴著補眠的時候,我總能被她無情的吵醒。這並不是說她是故意的。憶起曾經,她是一個豪爽,大大咧咧的女生,對於我平常毫無惡意的「毒舌」也總是大方的笑著接受,別人的故意調侃,她也總能笑嘻嘻的打哈哈。現在想起來,有關於她的記憶零零碎碎這麼拼湊起來的話,也逐漸是多了起來。那時候不禁想,像這樣的,被我遺忘在時光里的人究竟是有多少。知道的是,一定不止她一個。這讓我想起初中的時候背英語單詞,總是記一個,便忘一個。就像對曾經的過往也是,因為太過久遠,也逐漸的被我們忘記,我們的大腦也開始漸漸接收了別的新事物。
我想這是每個人都不可倖免的吧。
最後,我們都不得不承認,我們在逐漸被別人忘記的同時,我們也在逐漸忘記別人。這些都是不可倖免的。
(四)
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講這句話的人,你放心吧,你不想見的那個誰,總會在不知不覺的某一天里,即便你走遍全世界,也再也遇不到。
你曾經有對誰說過這句話么,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緣深遇見,緣淺不見。
所以,那些被風吹走的人,有一天,你再也遇不到。
在所有看似美好的日子裡,在所有看似美好的景物里,在所有看似安逸的夜裡,在所有看似美滿的夢裡,你再也遇不見那個人,那段時光,那段回憶。
我們從歡笑,擁抱,牽手,嬉鬧,親吻,直到我們再也遇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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