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總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有時候,傾盡所有也不能盡情,而有時候只消一眼,便不能相忘,說不出的因由,你的眼,是我永生不遇的海。也曾試著相忘,卻也總是徒勞。
遇見你是最美的意外,可能是比較貼切的句子了。
第一次見你,還是初一期末,一眼便不能相忘。如果說是一見鍾情,總覺得有些許的矯情,附會。然而,喜歡你,是真真的。而那種真,卻不摻雜任何其他,只因你的眼。如水,似幻。
三毛的《傾城》,於我,總是不忍卒讀。那種際遇讓我心酸,冥冥之中於我好像交錯的。
「那時的我,是個美麗的女人,我知道,我笑,便如春花,必是能感動人的——任他是誰。」三毛如是說。
你卻不知,我多麽希望,自己亦是如此。
讀著讀著,總是不禁地要笑的。心裡想著,這一生我也不可能如此,笑若春花地感人。我堅信,自己是一個相貌平平的人,矮小,卑微。
已然忘記但是的心跡,可能是躊躇的,無措的。
我想你是帥氣的,一米八五的身高,較為秀氣的臉龐,怎麼看都覺得心儀。
然而,我還是中意那雙眼睛的,仿若前世今生般得痴……
只記得當時,隨意地,眼神相交,未看清臉,除了那雙眼睛。
我只能急促地迴轉過來,不安地坐著,唯恐心事被人看了去。可能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種情愫,叫做我以為。是的,我以為。以為我們必是相識的,單是一眼。
天是暗的,迷離的暗。窗外,雨依舊淅瀝的下著,不舍晝夜。
亦如我彷徨的心事。
考試畢,便恐不能相見了。我們是一個年級的,班級不多卻也不識。此時此刻是反正是鬱悶的。
回宿舍的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著,黯然。教室里班主任宣講著暑假的事宜,心蠢蠢不安,空氣也如夏日,灼人般的熱。
在暗色的雨幕中,我還是看見了你,一班的窗下。依舊秀拔的身姿,明眸善睞。我們又是相望,真巧!
不知道一個暑假時怎麼過下去的,只知道,我是喜歡上你了。
在那樣一個敏感的年紀,怎麼說都有些不安。我們都是孩子,承受不起所謂愛情的重擔。然而心裡又是不甘的,總想著嘗試。畢竟,在某段年華里喜歡了。
遊走於新學期的忙碌,有時候還是會想起,獃獃地望著窗外。那片蔭郁的樹影,何時斑駁了地面。陽光也漏下,畫著不知名的圖案。
要不要去說呢?會不會被嘲笑呢?拒絕了怎麽辦要不要活了?
糾結了好久。
小楠見我整日倦怠,顯然是揪心了,有不忍相問。終是到了無可忍受的地步。
「喜歡就去說嘛,幹嘛哦。都快成相思病了。」
「呵呵,是單相思吧。人家可沒說喜歡我,冒冒失失去好丟人哦。」
「嘖嘖,又清高起來了,走啦走啦,去吧。」小楠一副焦躁的樣子。
「不去,要去你去好了。真是的。」埋手頓足地,真真的不能去。
「我可不敢,要不要跟你混了?」
看到她欠扁的表情,恨不得亂棍打死。
雖然嘴裡說著不去,心總是背叛的。可是卻耽於行動。
就知道小楠是守不住的,在朋友里宣揚著,天,我是抬不起頭了。
「嗨,怎麼樣?有結果了嗎?」老鄭壞笑著湊了過來。「聽說有喜歡的人了,不夠意思,總要請客什麽的,你覺得呢?」
「什麽了?莫名其妙!」真是的,他怎麼知道了,又是小楠。
「我有那麼不矜持嘛?要見自己就去了,用你?」怎麼也要鄙視他一番的,誰讓他那麼嘚瑟。
「你說的,別找我。」老鄭著實被我鄙視到了,怒怒地走了。
也是的,既然有捷徑為什麼要兜圈呢?還是找老鄭好了。可是,要被虐的。
「我就說了嘛,怎麼?大小姐來啦。」不可一世的樣子,何止欠扁。等我解決了,再和你計較,死老鄭!
他原是喜歡我的,真真的意外。
在老鄭表情達意之後,事情有了結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了。原來有時候看似高不可攀,其實近在咫尺,總要試一試的。
你,大眼睛的男孩,馮超,三班的班長。陽光帥氣,追得人可是不少,我們單單在一起了。我是又要引得多少風波啊?
巧的是,我們都是班長,怎麼好交代,我原是不知道的。
我們不是特別的,卻因身份而引人注目。
彼此交往了一陣子,總是不善言辭,大概我在你面前還是拘謹的,頭低低的,不敢言語,總怕失去什麽。你也知道,總是找些話題以接觸我的顧慮。然而,這樣總是累的。
我們雖然是戀人,而你的不知名的情書總是鋪天蓋地,於我,總是擔憂的。
終於,你的情書在某天落到了你們班的班主任的身上。他當時就想到了我,在這之前,他是撞見我們的,那時候我們還因班主任的不反對而暗自慶幸,引來他人的艷羨,前提是我們不許影響學習。
想來,那時的我,亦是滿足的。
然而那次,卻被班主任叫到了辦公室,眾目睽睽。好生丟人啊,關鍵那封被緊握的信不是我寫的。
事後,我好想哭,卻沒有向你鬧。我也在奇怪,難道是我們本身就沒有太大的關係?一切都淡淡的,淡如天際彎彎的鉤月,似有若無……
最後,我們還是回歸了原位,做著各自的事情,貌似兩不相欠。可是,你欠我一個該有的理由。
你只是一句,成績下降了,班主任找我談過話了。
從此,形同陌路。
如果說我們的分開是不得已的選擇,我,無可厚非。可是,卻簡單到不需要理由地沉默,月涼如水。
我們的關係,雪落無痕,彼此找不到通點,糾纏又有什麽意義,還是放手的好。
遇見你是我最美的意外,就算淡若寒煙,亦我所願。
此後,再也沒有用心喜歡上一個人,亦不會主動接近某個人,你教會了我——矜持。好諷刺的話語,卻也不顯得突兀。
寂寞流年,我願以花開的姿勢,靜默安然,彼此花葉兩不相見,如此也好。
你的眼,縱不傾城,亦不傾國,卻是我永生不遇的海。